襲嵐

12、情愫

　　黃少天一睡醒看見的就是張佳樂拿著他和孫哲平的合照發呆，平常那張略顯憂鬱的臉龐此刻更增添了憂愁。

　　黃少天沒有打擾他，因為他看出張佳樂已經接受孫哲平離開的事實，這種事要慢慢來，至少樂樂已經不在失控或茫然了，黃少天很欣慰，但卻在打算起身時對上了張佳樂的眼神，愣住了。

　　那是有著悲傷、不舍、心疼、眷戀，還有滿滿……溫柔的眼神。

　　「早安少天。」

　　張佳樂的問候打斷黃少天驚詫的思緒，他定了定神，才笑著回道，「早啊早啊！樂樂應該醒很久了？看你都洗完澡，吃飯了沒？還沒要不要一起去吃？等等我去漱洗一下啊！」

　　說著黃少天匆匆起身跑進浴室，張佳樂則放下照片，都說失去後才懂得珍惜，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，直到現在平復下來的他，才驚覺自己有多依賴孫哲平，可是現實總是無情，那個寵他、護他的搭檔，已經離開了，而他將要接下百花這個重擔，繼續奮鬥。

　　張佳樂自然知道自己該學會堅強，這恐怕也是他那個瘋狂的搭檔所希望的。

　　所以他本想馬上找經理商量之後戰隊的事，但卻被勒令放假好幾天。

　　「藍雨黃少天都特地跑來找你，你怎麼可以不盡盡地主之誼？戰隊的事不急，晚點再操心。」這是經理給的回答，但張佳樂知道，這是俱樂部希望他好好調適心情的關係，畢竟百花也不希望核心選手出問題啊。

　　張佳樂感激的道謝，卻得來經理意味深長的一句，「要謝也是謝黃少天。」

　　像是被點醒般，張佳樂這才想到黃少天在他失控那天就立刻出現在Ｋ市，陪著他給他力量度過心裡最難熬時，他卻一句道謝都沒有說。

　　不過張佳樂卻不會知道，百花經理那句話，其實是因為這幾天的假期，是黃少天跟他坳來的，雖然他們本來就想讓張佳樂多休息，所以也答應的很爽快，當然有一部份原因是希望黃少天快點閉嘴。

　　這幾天張佳樂帶著黃少天把Ｋ市能玩的地方都玩了一遍，他們最後坐在在公園長椅，吃著剛買來的霜淇淋。

　　「……少天，謝謝你。」跟黃少天太熟了，到底該不該道謝張佳樂想很久，但他最後還是決定應該說出口。

　　「不用客氣啊樂樂。」黃少天歡快地舔著霜淇淋，「我們都這麼熟了謝什麼謝？真要謝的話回答我一個問題如何？」

　　「問啊。」張佳樂覺得奇怪，黃少天一向是想問什麼就問，哪裡還會徵求他的同意？

　　「你喜歡大孫嗎？」

　　「啊？當然喜歡啊。」張佳樂一臉你在問什麼廢話。

　　「不是那種喜歡。」黃少天轉過頭認真的看著張佳樂，「我的意思是，你喜歡大孫嗎？你愛他嗎？」

　　張佳樂愣愣地看著正經的黃少天，他知道黃少天認真時從不廢話，也就是說現在這個問題不是開玩笑，但是，他怎麼會知道？他根本沒有想過，因為在這之前的相處好像理所當然，而在這之後就算想出答案也無濟於事。

　　「我不知道……」張佳樂聲音有點悶，「或許是吧，他走之後，我才發現他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，重要到可能超出了隊友間該有的感情……」

　　「果然。」黃少天笑了笑。

　　「果然？你早就看出來了？」張佳樂疑惑道。

　　「也不算早，是在那天看見你盯著大孫照片時發現的，那雙眼睛的溫柔都滿到要溢出來了啊。」

　　「雖然我早知道你的觀察力很好，但我不曉得這包括感情範圍耶。」張佳樂用著看稀有動物的眼光打量黃少天，不過是看張照片就能發現這不尋常的感情？張佳樂自己可都還不確定呢。

　　「吵死了，本少這麼優秀當然是全方位的。啊！樂樂你別顧著說話你的冰都要融化滴下來了！很浪費你知不知道！」黃少天吞掉最後一口霜淇淋後，發現張佳樂還有一半沒吃完整個跳起來嚷嚷，兩人七手八腳把剩下的冰都吃掉，黃少天才接著說，「其實，我跟大孫還有聯絡。」

　　「什麼！」張佳樂震驚的差點被口水噎到，他激動地抓住黃少天肩膀，「什麼方式？手機？QQ？還是他還在Ｋ市沒有走？」

　　「你想見他嗎？」黃少天卻是把問題丟回去。

　　「這……」張佳樂遲疑了，見到面又可以說什麼呢？他的確不想就此失去搭檔的消息，但搭檔的心情他也應該體諒，如果只是以朋友的身分繼續來往，是不是乾脆尊重孫哲平消失的選擇？但是，他真的喜歡孫哲平嗎？就算他喜歡，孫哲平也不見得喜歡他啊。

　　剎那間張佳樂腦袋連轉好幾個念頭，黃少天卻沒有多做說服，而是留下一句話結束這個話題，「有時候瘋一把，不正是他教你的嗎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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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張佳樂逐漸接受現實後，黃少天曾傳了簡訊給孫哲平。

　　『樂樂好很多了，我猜你肯定還在Ｋ市，既然你拜託我照顧人，那我總可以拿一些報酬吧？』

　　既然孫哲平擔心張佳樂，那麼就算他離開百花，也不一定就離開Ｋ市，這是黃少天猜的，恐怕沒有人比孫哲平更關心張佳樂，恐怕也沒有人能像張佳樂一樣讓孫哲平放下他的狂傲，只剩下寵溺。

　　所以黃少天直接表明想跟對方見面的意思，孫哲平也很豪爽，直接回復了一封帶著地址的簡訊。

　　那天他藉口有事出門一趟，沒有讓張佳樂起疑，循著地址來到中高級的住宅區，然後找到了地址上的那一棟那一層和那一房。

　　「大孫你夠土豪啊，這是直接買新房的節奏？」黃少天打量著室內裝潢簡單卻又不失華麗的房間，不停嘴的稱讚。

　　「別廢話了，你有事找我吧？」孫哲平才不會相信黃少天簡訊上所說想要報酬這種鬼事。

　　「聰明！」黃少天笑嘻嘻的坐在沙發上，然後從口袋裡拿出孫哲平和張佳樂的合照，這是他趁張佳樂不注意時偷偷摸來的，晚點還得放回去呢。

　　「你幹嘛？」孫哲平一看照片就黑了臉，難不成黃少天太閑專程來幫他的傷口灑鹽？

　　「樂樂最近一沒事就看著照片發呆。」黃少天仔細地盯著雙哲平的雙眼，一字一字的慢慢說，如果他觀察沒錯，張佳樂是喜歡孫哲平的，但孫哲平有沒有這個意思，才是他這次來的目的。

　　孫哲平聞言一愣，看著照片發呆嗎？他將視線轉移到照片上，看著上頭兩個笑得燦爛的少年，不經懷念起從前，對著未來無限嚮往的兩人，所有的點點滴滴。

　　只要提起張佳樂不自覺就會流出的感情觸動了黃少天，他看著專注盯著照片的孫哲平，那雙眼裡有數不盡的包容、寵溺、笑意，以及和張佳樂一模一樣的溫柔，黃少天歎了口氣，如果這份感情他們雙方能更早的察覺，孫哲平是不是就用不著不告而別？

　　「大孫，你喜歡樂樂對吧？」

　　昔日的第一狂劍沒有回答，他因手傷而離開賽場時，就發現自己對張佳樂的這份感情，但是，那又如何？他最終還是要離開職業圈，要離開張佳樂的身邊，所以不如就讓這份感情隨著離開而埋藏吧。

─TBC─